芸芸众生的无奈与坚守

本文转自:荆州日报

芸芸众生的无奈与坚守

——《浪浪山的小妖怪》观后

“喂,妈,我在大王洞挺好的,刚升了小头目!”小猪妖一边用袖子擦鼻血,一边对传音符那头的母亲报平安。这时,后排有个孩子小声问:“妈妈,小猪妖后来去哪儿了?”母亲没回答,只轻轻“嘘”了一下。那一声“嘘”,像把钝刀,把影院里所有成年人的哽咽都按回了喉咙里。后排的快递小哥“噗嗤”笑出了声,又赶紧低头假装在找手机。那一瞬间,我知道,这片子成了。

电影把镜头对准了四个“战五渣”:小猪妖、黄鼠狼、猩猩怪、蛤蟆精。他们没背景、没法宝,只有一张写着“9981”的工牌,像极了打工人挂在脖子上的门禁卡。

浪浪山是什么? 是房租押一付三的隔断房,是月末永远不够还的信用卡,是群里@所有人的“收到请回复”。导演於水说英文片名叫《Nobody》,翻译过来就是“查无此人”——写字楼电梯里,谁不是贴着墙站的小透明?

电影里,黄眉怪说:“你们这些底层妖怪,生来就是凑数的。”声音不高,却像空调风,吹得人骨头缝都凉。影院里有人笑,笑声很短,就像被人关了电闸戛然而止。我们都知道,这句话不是台词,是考勤机上的红字:“迟到一分钟,扣五十。”

影片最扎心的,不是小妖怪被黄眉怪一拳打飞,而是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浪浪山,抬头一看,前面还有一座更高的狮驼岭。

这些,像极了觉得攒够了钱提出离职,以为能去大理躺平,结果高铁票还没改签,房东就发来涨租通知;像极了挤进大厂的外包工位,以为跳出了小工厂,却只是换了个更亮的格子间继续996。电影里一句台词弹幕刷屏:“世界是巨大的东北,到哪都是雪。”

可片子最动人的,也正在这里——

黄鼠狼精把挖矿的铁锹磨成了“沙僧同款宝杖”,兵器谱上没它名字,但抡起来照样能挡一记重锤;小猪妖被烧光了鬃毛,还死死护住那只没送出的葫芦水壶——那是妈妈怕他路上渴,偷偷塞的。

像极了在地铁口卖烤肠的大姐,给每根肠都认真划上花刀;像极了深夜的外卖骑手,把摔散的餐重新包好,在门口鞠个90度的躬。生活确实没给他们剧本,但他们偏要给自己加戏:既然拿不到主角光环,那就自己打个补丁。

影片结尾,村民给四个小妖立了座小庙,没有佛像,只有四只奇形怪状的泥塑,香火却旺得出奇。有人说这是荒诞,我却看得眼泪直流——

去年郑州暴雨,地铁口摆满市民自发送去的鲜花;今年高温,上海街头多了一排“免费冰水,外卖员自取”的冷柜。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,可一束光点亮另一束光,浪浪山就有了温度。

片尾曲唱:“不是每个人都能走到西天,但每个人都能走出自己的一步。”

于是,散场后,那位快递小哥第一个起身,把座位上的空可乐瓶顺手带出了影厅;后排做自媒体的姑娘,在笔记本上敲下标题《四个小妖怪,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》;我则把电影票的票根,郑重地贴在了工位挡板上——提醒自己:

当不了齐天大圣,就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完;翻不过浪浪山,那就把脚下的路踩实一点。

芸芸众生,谁不是带着伤赶路? 但只要我们像小猪妖一样,把葫芦水壶抱紧,像黄鼠狼精一样,把铁锹磨亮,再低微的尘埃里,也能开出自带光芒的花。

浪浪山一直都在,可那又怎样?

山翻不过去,我们就先做自己的孙悟空。影片最后一分钟,没有胜利,没有封赏。

只是四个遍体鳞伤的妖怪,拖着步子回到破庙,把漏雨的屋顶重新铺了草。黄鼠狼精的指甲刀彻底卷了刃,他拿石头把它敲直,继续切菜。猩猩怪的锅裂缝更大,他用泥巴糊了一道,又糊一道。小猪妖把剩下的半壶水倒进锅里,水太少,只够煮一把野菜。

镜头拉远,夕阳把他们的影子钉在墙上,像四枚小小的钉子。字幕缓缓浮起:

“众生皆苦,可众生皆在。”

对于芸芸众生,浪浪山一直都在,只是有人把山背在了身上,有人把山煮进了汤里。

我们翻不过去,但可以像他们一样,在漏雨的屋檐下,把最后半壶水倒进锅里,等水开。

众生皆苦,可众生皆在。

苦不会消失,但苦里长出来的那点暖,能让我们撑到下一个天亮。

□老鱼

浪浪山的小妖怪

发布于:北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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